窗外的秋天

這排窗戶位于二樓會議室,共有三扇,朝南,每扇寬約30厘米,卻有兩米多高。如果把窗外的風(fēng)景看成是一幅畫,那么這三扇窗戶便成了畫框。
我是會議攝影師,拍攝間隙就在窗戶旁候著,有時為了拍一組完整的照片,需要等很久。窗外的樹木都變了顏色,紅黃參差。我竟然不知它們是何時變色的,盛夏的蔥蘢仿佛還是昨日之事。是塵世的喧囂,還是心靈的遲鈍,讓我對周遭的事物失去了感知能力。
我站在窗邊和樹相望,不必仰望,無須低眉。我相信那一刻我和樹的目光都是柔和的,像老友重逢,即使什么也不說,彼此都懂得。我把目光和思緒都交付于窗外的斑駁樹影,卸下了周身的疲憊和防備。
當選擇性地屏蔽周遭的聲音,周圍安靜下來了,我聽見了自己的心跳。為了生活,許多人把自己變成鵝卵石,好在還有人始終記得大漠瀚海,記得從那里出發(fā)時,我們都曾是獨一無二的沙礫。
落日偏西,沐浴在陽光里的樹像火,有燃燒的欲望,而沒被陽光照到的樹黯淡了下來,像一幅油畫。不時有鳥從樹叢里飛進飛出,讓畫面多了靈動之美。這里臨近一座鳥園,再往南有一片樹林,四季鳥都很多。春天蒲葦剛長滿水塘,我發(fā)現(xiàn)了兩只白骨頂。幾年前在長隆野生動物世界游玩時,我聽導(dǎo)游介紹過它。它通體烏色,只有嘴巴和額部為白色,與其名很是相宜。
幾片蓮葉浮在水面上,沒有花,葉子仿佛沒了主心骨,失去了活力,像漂浮在水上的一堆落葉。在忙碌的間隙發(fā)一會兒呆,身心放空,哪怕只有幾分鐘,也是一件很愜意的事。
兒子問我秋天的陽光是什么味道?我說是橘子味,因為秋天的豐饒它是甜甜的,因為秋天的蕭瑟它又有了酸味,有甜有酸,可不就是橘子味嗎?再加上經(jīng)霜后的萬物向紅向黃,經(jīng)過光的濾鏡加持,呈現(xiàn)出橘色。
即使隔著窗,并未身處陽光之下,但看久了,陽光仿佛也照在了我的身上,讓我心生暖意,感覺心上的堅冰正悄然融化,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也隨之東流了。
秋天可以悲寂寥,也可以勝春朝,一切取決于個人心境,心上無秋便不成愁。曾經(jīng)的我是悲秋的,“覺人間,萬事到秋來,都搖落”,只見“落葉西風(fēng)時候,人共青山都瘦”,不見“落霞與孤鶩齊飛,秋水共長天一色”。四季是個環(huán),不破不立,后退也是前行,退到冬天去,在最后一場雪事里迎接下一個春暖花開。
我要學(xué)會在每個季節(jié)尋找美,感受美,不辜負行走在人間的每一天。
文字 安小悠
校對 謝明芮
統(tǒng)籌 周鶴琦
審核 譚藝君